2020 圣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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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们还没有起床,圣诞礼物已经包好,放在她们准备好的圣诞袜旁边。无论这一年经历了什么,女儿们对圣诞礼物的期待一如以往。又或者,人生本该如此,无论经历了多少波折,也不能失去期望?

往年的圣诞,我们多半会外出,开车到附近的城市逛逛,在外面吃个晚饭,有时候还会去看看圣诞灯展。对于小孩,有些快乐是可以花钱买到的。然而2020则很有些不同,圣诞的时候,也只能在家里呆着,至少我们是如此。但是白天往街上看了看,仍旧是车水马龙,和平日没有太多的区别 —- 这是在所谓的“封城”的政府戒令之下,多数人置若罔闻,又或者是无可奈何。

如果说,我在2020年的年头,在听到武汉有封城的时候,对于人的社会性的理解更多的是停留在书面的话,这一年的近乎于封闭式的生活,让我对此有了极端深刻的感受。人的社会性是人与社会的互动,而不是单方面的依赖。正如人体内器官和细胞的相互依存,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而“社会”,也并非等同于“人的群体”的概念。简单的把一堆人放在一起,不过是一团乌合之众,一堆散沙而已。我没有学过社会学,无法更深刻的剖析人与社会的关系。但是这次疫情让我得到最直观的感受就是,社会是一个有序的,包含了人和工具的结合体。不会使用工具,人无所作为;一旦失去了秩序,社会无能为力。而归根究底,社会的秩序是由政府来维持的。Trump政府致力于社会分裂,所以面对疫情不愿意有所作为。而面对已经分裂的社会,Biden政府能否黏合裂痕,尚未可知。

疫情中美国政府和民众的表现说明了这个社会的失衡。疫情不是失衡的原因,而是让这种被忽略或者被隐藏的失衡体现出来 — 让这种失衡体现出来的方式,则是加速失衡。从结果看,这次疫情中穷人愈穷,而富人愈富。而从结果倒溯其源,则可以看到是美国金融业的过度发达。今日的美国社会,如果用一个人来形容,则是一个大脑和心脏异常发达,四肢虽长,但是全身肌肉萎缩,而后偏偏又全副武装的虚弱的巨人。在面对未来的挑战中,其实已经是力不从心。

我在2020年感受最深的是美国的自身的问题。而能否看到希望,则取决于2021年新政府能否换一个思维方式。这种思维方式,在我看来,应该立足于自己,关注自身的缺陷,完善自身的机制,而不是继续制造一个外部的敌人,以一种persecutory delusions(被迫害妄想症)的方式去制造一个虚幻的世界,而后在其中自娱自乐。

我无法提出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案,因为我对问题都无法透彻的了解。但是我相信教育,特别是大众化的教育,永远是解决社会性的问题的途径之一,虽然一定不是最快捷的,但是一定是最终的解决方案。我仍旧相信我在博士申请里提到的设想是未来所有问题的解决方案之一。

爬行的蜗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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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一瞬间,还有10天,2020就要结束了。前段赶作业,交申请的时候,每天都是掐着表,一个小时一个小时的计算着过。而每个小时,呆坐在电脑前,眼前的作业却挤不出几行。很难想象,我居然到最后还是写了接近四千字的作业,交了两份共近三千字的申请书。犹如蜗牛一样,我慢慢的爬行。然而转眼之间,我的硕士学习接近尽头。还有三节课,我就要毕业了。下个学期两节课,一门是网络隐私保护,另外一门是大数据分析,算是前沿了。第三节课则是毕业设计,我已经大概有了想法。

前两天和老板聊天,老板一再说到,如果我想转成SE(Security Engineer),我需要做点和安全相关的成绩出来。SELinux算是一个,也正式立项了,但是他还需要一个。字里行间的意思隐隐是我还不够格,在这个领域没有什么特长。这个判断不算是过分—或者说,不算是特别的过分,一点点而已。如果仅仅是从我从业的经历看,我的确没有什么特别拿得出手的SE相关的成绩,因为我毕竟不是正式的SE。但是大家已经相处了四年,我也处理了很多相关的问题,难道真的一点都不能判断我能否处理SE的问题吗?

— 有意思的就在这里,我看自己和别人看我是不一样的。读了这一年的书,我真的感觉自己进步太大了。原来的雾里看花变成了某种程度上的了然于胸。虽然还不到笃定的胸有成竹的地步,但是我看到我缺乏的不过是通过某个具体的项目的实践而已。在我看来,不过是一步之遥。

然而这一步之遥在别人看来是咫尺天涯:没有做过就是没有做过。或者说,大家相处这么久了,我都没有见到你做出过什么,你大概也许就是如此了。有些时候,能力是“被信任”出来的。对于一个愿意去信任别人的人,对方总是能够做到某些事情,无论是否曾经做到过。而对于不愿意去信任的人,无论多少证据摆放在眼前,怀疑总是无法被抹去 —- 我想我已经知道了答案。

对于我,2020是积蓄变化的一年,2021则是必须改变的一年。无论别人如何评价,路还是要我自己趟出来。蜗牛虽然不快,背上还拖了个房子,但是只要不停下来,事情就会被改变。

末了,想到一句话:自信,是真实的能力的开始。

岁月的标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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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龄是岁月的标签,然而不是唯一的标签。青春,成熟,毛躁,家庭,事业。。。也包括诸如三十而立,四十不惑。这些标签,有些是自己给自己设定的,有些是别人赋予的,有些是社会强加的。然而无论这些标签是什么,它们应该只是标签,而不是你本身。标签应该只是外在的你,而不是真正的你。

道理终究只是道理,现实中,这些标签始终影响了我们,很少有人可以摆脱。早上突然想到大学的时候邱斐说的一句话:三十岁以前不害怕,三十岁之后不后悔。我其实一直都是以此做出自己的选择。然而今天想起这句话,却很有些踌躇了。因为三十岁之后的生活的变量,远远不是三十岁之前可以比拟的:一个近似于一元二次方程,另一个,则是加了傅里叶变换的非周期函数的微积分的推导—-连题目都看不懂,更不要说解题了。

生活太复杂,而我只是想简单。我希望减少一些变量,把生活从微积分变回到当年的一元二次方程。然而事实是,我们无论如何也无法真的回到当年的单纯。落子无悔,谁也不能真的从头开始。看到一段介绍,2011年诺贝尔奖得主Daniel Kahneman写过一本书《Thinking,Fast and Slow》,讲到思维的快与慢。我想,虽然我们已经变得复杂,但是还是可以让这些年的经历凝聚成智慧,而后变成某种本能,在一个更高的层次实现单纯吧。

无论是“不害怕”,还是“不后悔”,都是抽象出来的岁月的标签。标签可以是一座灯塔,让我们在某种程度上不迷失,然而灯塔不是大海,更不是航行本身。正如标签同样不是岁月本身。无论我们是否做到了三十而立,四十不惑,生活都在继续。

我还记得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听广播,说到科学家的伟大,而后说自己相当一个科学家。时隔40年,我终于可以重启这段梦幻之旅了。我想,所谓的“不忘初心”,不是让我回归岁月,而是历经俗世之后,仍旧能够不世俗。

放下功利心,慢慢前行 — 2020 要过去了,居然有些不舍。

前面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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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经历了多少煎熬,读书的申请已经交上去了。剩下的是等待,也许明年二三月份会知道消息。

写点东西对自己还是有很多好处的。不静下心来写写,我其实不知道我真正需要的是什么。写这份Statement of Purpose耗费了我三个多星期的时间,最后是Vicky帮我完成定稿,最后又调整一番再交上去。这个过程中,我的思路也逐渐清晰。好好的想了想我究竟要做的是什么。我的方向,也从模模糊糊的“做点和教育相关”的东西,变成了“做点和成人有关的教育”,到最后变成“利用零碎时间,促进成人的终生教育”,甚或有关的研究方向也有所清晰:AI辅助课程设计,AR辅助作业辅导等等。没有这个煎熬的过程,我是不会有这个更清晰的概念的。

如果说Statement of Purpose帮我了解我想做什么,Personal History就帮我回顾我的求学经历,认识到我究竟是什么人了。这种回顾,让我感觉最深刻的是回应了《Little Miss Sunshine》里面的一段:“he gets down to the end of his life, and he looks back and decides that all those years he suffered, Those were the best years of his life” — 人最能够记住的,就是最痛苦的那段时刻。对于我,一是高考前的一年,接着是大学的几年,而后,也是最深刻的,则是刚到美国的头十年。到今天我还记得我心理上最安全的时候是汽车加满油的时候—因为又可以多撑几天。又或者说,没有痛苦的人生不值得度过。所以人需要不断的去自讨苦吃 — 这句话不是自嘲,而应该是一个人的动力。

无论如何,这段煎熬已经过去了。前面的路也大概清晰了。我突然觉得有些放松。

子曰“四十不惑,五十而知天命” — 我在39岁的时候才想通“四十不惑”的道理,而今我已经接近五十,居然才理解到我的“天命”是什么。我以为我学到了前人的智慧,如今才知道我只是一个亦步亦趋的跟随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