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终没有找到更好的词来描述那几分钟的感受,只好简单的用“通道”来代替。
Charles讲过他老爸的故事:上海青年,下放到广西农村,在所有人都放弃读书的时候,他能够默默的坚持看些书,即便是违禁,即便是被人嘲笑,冒着被举报的风险,在那个完全看不到希望的年代,自始至终,没有放弃过。
我问自己:如果某件事,看不到任何利益,只有付出,没有回报,甚或是要受到惩罚,所有人都反对你,没有人能够看到希望–包括你自己,你还会这么做吗?
我希望能够找到我的答案。而要找到答案,最好的方式就是去体验一下这种感觉。我自然不可能去下放。所以我找了另外一个方式:过去三年里面,我会经常去公司旁边健身房的跑步机上跑步。每次跑步,我确定是15分钟,速率是5,而后逐渐增加呼吸的长度。从最初的六步一呼,六步一吸,到今天勉强可以十二步一呼,十二步一吸。而每次跑步,我都是闭着眼睛,不去看计时器。这样我永远都不知道我还剩下多少时间 — 换句话说,我不让自己知道我需要坚持到什么时候。最初的十来分钟总是相对容易的。难的是最后几分钟,甚或是一分钟–我并不知道具体的长短。每次到最后,我都是汗流浃背,呼吸几乎无以为继,大脑很难有理性的思维,只有那种绝望和要放弃的冲动。我那个时候能够想的,绝不是几分钟之后的事情,甚或不是眼前,而是脚下此时此刻的这一步能否顺利迈出。这种感受,总让我联想到一处通道,漆黑一片,看不到任何光亮,没有任何前途,我几乎是靠着本能在继续,当然还有一丝毫的不甘心。无论如何,这绝对不是一种享受,但是我日复一日的坚持经历这种煎熬。每次去健身房,我其实是处于一种恐惧的心态中,既是害怕自己无法坚持,也是害怕这种煎熬本身。
我当然可以选择放弃,不再继续这种体验,然而我也知道,我一旦放弃,我就会失去自己。我在这个漆黑的通道里面一遍一遍问自己的只是一个问题:我这么做,真的有意义吗?
道理上的东西,我理解的很透彻。孟子说:虽千万人,吾往矣;但丁说: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我想我究竟想证明的,是这些哲理的正确性?还是我的愚蠢?我又能够向谁证明呢?我甚或能够说服自己:我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自己,而我其实什么也证明不了。
通道中的我在不断不断的坚持着,而同时我也在不断不断的用各种方式试图说服自己。我暂时还没有看到胜负。我唯一知道的,或者说是预感到的,是一旦我放弃,一旦我放弃的原因是害怕面对这种折磨,我似乎就失去了部分的自己。
人最大的敌人是自己,通道中的我很明白这个道理。我目前还不清楚我的目的,我仅仅是这么做了,而且做了三年。还要做多久,我不知道。我能够达到什么,最终理解到什么,我也不知道。也许,我最后什么都收获不了,所有的一切不过是某种无聊的浪费。
也许吧,我想我能够坦然接受这个结果。
想到和邱婓去宝林禅寺看到那副对联:想了便做,做了便放下,了了有何不了。我现在是第一个阶段:想了便做
路大概还长,我也只是在行走之中